《 永远的憨囝仔》

《 永远的憨囝仔》

最近工作太忙，創作動力一直處於低迷狀態，小說進度停滯，連續一個禮拜都寫不出五百字，偶然看到這個MV，有感而發，放下昨天重新動筆進展了幾百字的小說，寫這篇文章發洩一下。

中元已至，順便響應一下氣氛。

一切從MV開頭的那句話開始：「最後家人都會說一句，好啦沒事情。」

聽完，我目眶鼻頭湧上極致的酸意。

我阿嬤和那句話完全相反。

中學畢業，為了離開那個看似沒有出路的地方，我抱著從眾的心理跟隨朋友去上大學。看著與自己相依為命十七八年的金孫子長大了，要離開自己的管轄區，阿嬤內心的掙紮一直以來都表現在臉色與言語上，毫不保留，就像她的為人一樣，坦坦蕩蕩。

「要好好讀書，大學好好畢業，以後讀到博士，成為一個勥人。」報紙攤開在幾十年老辦公桌許久，紋風不動，與我相對的她一臉憂容，就連阿公做了她看不過眼的事，她都懶得去罵「幹你娘雞掰」。

對，我阿嬤就是這樣，巾幗不讓鬚眉，誰說「幹你娘」是男人的專利？他們兩人吵起來的時候每一次都是滿屋子「幹你娘雞掰」，「幹你老娘」，像小孩吵架互相幹來幹去，聽到的人真的會哭笑不得。

老實說，我還蠻喜歡聽他們吵架，因為太好笑了，真是不孝。

一直以來在阿嬤的心中，阿公跟我沒得比，簡直就差了幾個級別，雖然她常常說：「你是阿公的金孫子，我跟你公不一樣，每個孫子都一樣sayang。」但是我知道她對我還是特別操心。

面對我即將離開坐立難安，她不斷地找事情做，天天從不間斷的做飯。我知道她的用意，我答應她，我會盡快畢業，帶她上臺領畢業證書。

「你憨憨按捏，我看了很煩惱……」

中午，天好藍，坐在起騎樓旁。

她突然指著我：「你出去毋通去和人學壞。」

就在那個同樣的騎樓，我和她曾經有一次見過一張別人掉在地上的五十塊錢。她眼睛一亮，立馬踩著那張紙鈔，起腳的速度比閃電還快。

她問我如何處理。

在學校上道德課上到腦壞掉的我選擇了路不拾遺，把錢放回原處。

「你不拿，別人一定拿了。」她說。

我堅持了原則不要，她用痛惜的表情把錢歸回原位，再用憐憫的眼神看著我。我猜她內心一定在說：「這個憨囝仔是無藥可救了。」

當我們辦完事回來，五十塊錢以一萬個理所當然的方式不見了。

「沒有了啦。以後看見一定要拿，拿了再說。總比別人拿去不知道幹什麽好。」她逮到這個機會教育，盼我瞬間成長。

阿嬤的脾氣很火爆，典型的一個吃軟不吃硬的狠角色，一直以來，她都是防禦我們家族利益的一扇鐵門，誰想對我們家圖謀不軌就是自找死路。小時候的環境和時代背景的觀點讓她吃了不少苦，造就了她鐵娘子的剛毅個性。可怜的阿公，几十年来真的是辛苦了。

「什麼時候放假？」每一次她打電話來，結尾都是這一句。

「我很快回來。」電話另一頭的我，每一次都會這樣說，心裏悶悶的。

結果，她沒等我就先去陪最疼她的母親了。

我對中元節一直以來懷著溫度，並不是普罗大眾一貫的刻板印象，因為它對我來說是一個團圓的日子。

十二年過去了，如果有緣相見，我只想對她說一句話。

「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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