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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北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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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花n次方 - 13》

「一個人?」踏入咖啡店裏就看到文忠面相大門,單獨一人坐在靠墻的位子。


文忠是我的同學,和阿健一樣,除了大學以外,從小到大我們都上同一所學校。當然這也意味著,我們都是在大鳥王神跡不斷的環境下長大的孩子。


「你也是?」正往嘴裏塞了一口椰漿飯的文忠倉促地說。


我點頭,文忠把冰咖啡移開,示意要我一起坐下來。


和這裏的大多數年輕人一樣,文忠經營的也是家庭生意,主要賣的是塑料桌椅、塑料置物箱,畚箕等一些塑料製品和鋤頭,鏟子類似的相關工具。


説到鋤頭,最近我和文忠鬧了個笑話。我打電話讓他先幫我準備一隻鋤頭,馬上過去他店裏拿。我用閩南語說「幫我準備一支掘仔」,結果電話另一端的文忠大聲一「啊」。


「鋤頭(tî-thâu)。」我換了個説法。


「喔,好好好,沒問題。」文忠說。


我倉促地把車停在消防栓前,隨著剛好在店門口的文忠走進去,只見他從桌上拿起一把閃閃發亮的斧頭謹慎地遞給我。


什麽東西?我看著他發愣。


他看著我點點頭滿滿的誠意,好像老大移交家傳之斧于我,要我帶領斧頭幫一統江湖的模樣。


最後,我們兩人笑得都快哭了。


「Cangkul(馬來語:鋤頭)。」文忠臉上突然一亮,我快步尾隨他進入那迷宮般的店鋪深處。


我們這裏的閩南語早已本土化,老一輩的人因爲沒機會念過什麽書,很多字説不清楚就直接用馬來文代替,說的都是一口滿滿土味的閩南語。記得小時后,在校園內說方言是會被處罰的,加上在家裡父母也不提倡說方言。就這樣一來二去,我們這一代絕大多數的人對自己的方言是非常陌生,說起來非常尷尬,乾脆就直接中文來中文去。只有那些家裡長輩很多,避不開方言的人,才能在耳濡目染的情況下將方言説得自然,朋友之間才能一見面就直接開口飆方言就如我、阿健、文忠、何仔和高賽雄之間。


言歸正傳,文忠說現在生意很難做。


「短短一條街就開了5家餐廳,其中兩家還是賣鷄飯,而且現在鷄肉的成本價還那麽高,看起來還好啊。」我表示不認同。這幾個月來我發現,很多空店鋪已經出租開始裝潢,疫情才剛解封不久,市場看起來就很熱。


文忠搖搖頭說,語重心長地說:「現在銀行利率很低。」


「哦。」我狂點頭。對對對。


「大家狂借錢,兩三人,四五人一起合夥做生意,只要有一點點的利潤就可以了。哎,像我們這種老店生意就是難做啦。」


嗯,如果照他這麽説,情況確實有點尷尬。


「怎樣,媽祖出游,要不要去幫忙?」坐在電腦面前忙好的阿健,扛著一個大水瓶走來。


「不要啦。我想在人群中感受氣氛。」老是問同樣的問題,我覺得有點厭煩。


「幫什麼?」文忠的擡頭紋突然明顯起來。


「開車。開游行的車。怎樣?你有興趣?」阿健坐了下來。


「不要不要。」文忠好像被電到一樣,急忙搖搖手。


「欸。」上厠所的李木頭經過,推推阿健的手臂然後雙手比一個圓:「欸,那個太小碗了啦。」


「你跟他講啦……」阿健還沒説完,外面其中幾個正在大聲聊中國對付疫情多厲害的老中華膠突然起鬨。


阿健擡頭往外面大叫:「老丁來了?」


「嘸。」李木頭臉色沉重地搖搖頭:「老丁嘸來,他的孩子不要載他來。」


「哇。」阿健臉色突然一變。


「嗯,沒有一個要載他來。」李木頭推阿健的手臂:「欸,他連衫都買了,歸工打電話來,很期待路尾嘛是沒辦法來。」


「他的孩子那麽多,竟然嘸人能載。吉蘭丹來回也沒多久時間而已啊,最多住一晚。」阿健雙眉一皺。


「自己的孩子都會跟自己計較。欸……」


李木頭。


阿健的手臂。


「人老了就是這樣,做什麽都要看人臉色。」


説完,李木頭搖搖頭,緩緩地走了出去。


22.9.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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