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

那個下雨的季節，咖啡店裡靠著落地窗旁的位子，她坐在我對面桌。光線落在她瘦俏的臉蛋上，頰骨曲線突出，單眼皮配上呈波浪狀的黑色長髮，清新脫俗。

雖然不是我喜歡的類型，但我還是免不了借啜飲咖啡之際多看她幾眼。

一個不小心，四眼相對。

「你好。」她笑著說，我尷尬點頭，禮貌性地問她正在做什麽。

「寫歌。」她的答案激起了我的好奇心，我拿起咖啡杯，坐到她那裡去。

她是樂團主唱，在這個城市裡的各個地方演出。我們相談甚歡，她對我好奇的疑問非常興奮。

「來支持哦。」她走之前留下了明晚演出的地點。

離開時，她留下了發香。

那是個餐廳酒吧，我約了朋友找了個好位子，點了啤酒。那晚，我被她獨特的歌聲，臺上豪邁的喝酒行爲和演出方式深深吸引了，尤其是她唱歌時優雅的手部動作。

從此，她的每一場演出我都會去。我們歷經爆場，也見過台下人數寥寥無幾的蕭條景色。每一次結束她都會過來陪我，聊人生，聊創作，聊她那還沒寫完的歌。

直到一個晚上。

「我發現你今晚在臺下喝很多。」她紅著臉，帶點醉意。

「其實，我有很多話想對你説。」隨我同來的朋友聼見后識相地離開。

不久，我們開始約會，我載她去演出，然後住進了她家。

和她在一起的日子，我們寫下了很多美麗的回憶，就如當初我們在咖啡店裏相識時，她那首還未完成的歌，永遠不會畫上句點。

雨季過去，風摧殘葉的日子也過去一半，耽誤的歌已塵封于時間的箱子裏。樂團的吉他手說，如果我不走，團員們就會離開她。在枕邊，她也和我説過，她想離開他們。

我發現她的日子出現了疲憊和焦慮。

「對不起，我不想害你。」最終，離開的是我。

離開時，我只在她手機里留下一則簡訊。

另一個雨季過去，我往常地點啤酒坐到最後一首歌。那晚，我再度看到了她那翩翩起舞的雙手。

演出結束前，熟悉的前奏響起。

那是一首我只聽過一半的歌，眼淚忍不住流下，臺上的她也泣不成聲，那我沒聽過下半段的歌，全靠觀眾唱下去。

「你好。」結束後，她過來。

「妳終於寫完了。」

她點頭，哭了，我也哭了。

8.2.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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