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香》

「你要走了？」

窗外的陽光落在灰色的枕頭上。

「嗯。」她喝了一口水，把杯子放在床邊桌，走入浴室。

「那要不要先吃個早餐？」

「我和他約好了等一下去吃早午餐。」她的聲音從浴室裡傳出來。

「那過後呢？」我坐起來，她在浴室的鏡子前整理頭髮。

「今天會很忙。」她的回答很簡潔。

我躺下，不知道什麼時候天花板上的風扇變得了如此有趣。

「我走了。」不知道過了多久，客廳傳來她的聲音。

「嗯。」我連爬起床來去抱她的慾望也沒了。

天花板上的風扇依舊轉著，枕頭上還遺留著她的短髮。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我有了寫作的習慣，也許房子太大，或者電視太吵，餐桌上的電腦裡，那屬於自己的文件檔變成這個空間裡最溫暖的地方。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我染上了去咖啡店寫作的習慣。畢竟，客廳的天花板上還是有風扇。

叫上一杯咖啡，連上電腦裡的文件檔，埋頭在手機裡把自己的經歷逐漸化成文字，感覺自己好像高人一等。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我的禮拜天就變成了這樣一個慣例。

一般在咖啡即將剩下四分之一的時候，手機就會進入一個信息。

「你在哪裡？吃了嗎？」

不知道多久，她就會過來找我。我任由她的安排，吃飯逛街我都說好。

逛大賣場的時候，我看見了她家裡慣用的沐浴露，想起了浴室里的那瓶即將用完了。

我不想她撒太多的謊，買了一瓶。結帳時萌生了想買更多瓶的慾望。

「你怎麼會用這個？」她雙眼睜得老大，有點驚訝。

「香啊。」我的回答簡潔。

今晚和慣例有點不一樣，飯後我和她約了幾個朋友去KTV唱歌，大家玩得很開心，我不保留地喝了很醉。

她送我回家，我躺在沙發上，眼前又是那該死風扇轉著。

「你還好嗎？你今天到底怎麼了？」她的長髮遮住了半邊風扇。

「開心啊。」

她在客廳裡坐了好久，我感覺到她心裡有很多話想說，也許我應該給她一個擁抱，或者我應該陪她整個晚上。

夜已深，但我並沒有留下她。看著她意興闌珊的背影離開，我很愧疚，但我能做的就只那麼多。

我想至少她是幸運的吧，至少不用撒謊。

浴室裡沐浴露的味道四溢，看著沒整理過的床褥，我又開始期待著下個禮拜六。

31.1.2020

#挑戰八百字投稿文

摄影：Stefan T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