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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北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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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花n次方 - 5》

很少人可以像我這樣幸運,出生於一個經商家庭,倘若在外頭找不到工作,回到家裏還有一個避風港。


在自家的生意打工給予了我很大的自由,讓我一直以來有著很多的空閑時間去認識自己,去尋找這輩子活著的意義,去探討自以為是的人生哲學。


簡單除暴地說,這段時間裏我就是在耍廢,耍深度,揮霍家裏的基業。


事實上,肯在這個城市留下來的年輕人要不是家裏已經有生意,還是家裏有難言之隱,那就是自己有難言之隱。以目前城市的樣貌來説,繼承家業的年輕人遠遠多於創業的。隨著網上購物的旋風席捲全球經濟,繼業者為傳統家族生意輸入新血,也屬於再度創業。讓人欣慰的是,這種案例在瓜拉登嘉樓這個說小不小,說落後卻正在迅速發展的怪地方來説,還真不少。


不過話説回來,在沒有把時間範圍列入考慮因素的情況下,看似繼業的動作,搞不好就是在啃老。繼業與啃老就只是一綫之隔。以我爲例,我就是啃老族,一直以來就只是寄生於家業那可悲的收入而已。


近幾年,伴隨著來這裏做生意的外地人越來越多,各種各樣的文化湧入了這個地方,加速了土生文化原味的淡化。小時候吃的蛋青、雞封(閩南語:其意為「燉」)、Kerutub雞、魚𤉙湯(𤉙:閩南語,水裏久煮之意)、蟹肉鹵麵、麵薄、雞炒鹽、黃姜煎魚、Chaluan、椰糖江魚仔酥、Samai、馬鮫奶、Kuih Bekang,Kuih Lalat 等等⋯⋯甚至最簡單的蝦米炒飯今時今日已經不復存在,而老爸感慨懷舊時贊不絕口的紅糟魚,對我來説更是神話級別的存在,只能從他口述,盡力想象其表象與味道。


回憶的慢性死亡就如唐人街這家麵館的前身。


我依稀記得,小時候這裏是一家賣傳統糕點和料理的咖啡店,後來不知道變成了什麼,然後再有印象時是已經一家甜品店。再然後,就變成了一家賣著板麵和苦瓜米粉的麵館。


味道不錯但與小時候熟悉的味道不同。


中午的大太陽打在路過車子的板金上,一閃一閃地非常刺眼。


每個禮拜一的午餐時間,我都會來這家店點上一碗麵,坐在門口騎樓下的位置,看著唐人街那絡繹不絕車子,感受一下這個老街現代化的繁華。


一臺熟悉的腳踏車⋯⋯喔,是阿興。


這是我頭一回在這遇到他。他看見我傻傻地一笑,點了點頭。


「一個人嗎?」他把腳踏車靠在騎樓的柱子,擺了擺頭上的米色球帽。


「嗯。」我點頭。是怎樣?裡面位子很多,不需要跟我坐一起吧?


阿興走了進去,坐我隔壁桌。他點一杯了冰奶茶,不斷地在滑手機,也不知道在看什麼。


我喝著最廉價的冰茶,吸著乾撈板麵的同時打量了一下阿興的腳踏車。黑色烤漆,陳舊到掉色的黑色手把,兩個輪子,普普通通地,根本就不值得一提,就像它的主人一樣,此刻邊從水草中吸著奶茶,邊滑手機。


我們倆相隔不到半米的距離,卻不再多說一句話。我故意慢條斯理地用餐,默默觀察阿興一直到他吃完那碗湯板面,把杯子裏的冰奶茶吸光,結賬。


離開時,他微笑地向我點了個頭。然後推著他的腳踏車進入騎樓裏,路過隔壁的報攤時,還買了個什麽我看不清楚的糕點,剛好常在騎樓下嬉鬧的胡衛偉兩兄弟從對面越過馬路和阿興調皮了一下。


裝著糕點的綠色塑料袋掛在腳踏車的手把,晃來晃去。阿興的背影在騎樓下漸行漸遠。


20.5.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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